2012年11月27日 星期二

《流氓/牧師,逆轉人生》─劉民和牧師 講座紀錄

生命故事講堂

《流氓/牧師,逆轉人生》

演講人:劉民和牧師
日期:2012/11/27
時間:19:00PM-21:00PM
地點:合勤演藝廳
紀錄:董旭如
攝影:周旻孝 編輯:李可點


       「恨不能解決恨,只有愛才能彌補恨。」
   一句似乎隨處可見的宗教標語,卻是劉民和牧師用他的青春所換來的真諦。
脫去暗昧,帶上光明
   劉牧師十五歲那年加入了黑社會,年少輕狂的他,看到幫派裡很多兄弟都在吸毒,起初抱著嘗試心態的劉牧師,沒想到卻一試成癮,成為了「毒中之王」── 海洛因的階下囚。劉牧師說,他當時為了繼續買毒品,自己還去賣血,500c.c. 的血賣八十元港幣。他非常慶幸自己當年並沒有得到愛滋病。
   在劉牧師吸毒的期間,最痛苦的莫過於他母親。劉牧師的母親是一個傳教士,曾經在傳教的過程中,被別人指著鼻子罵:「不要再向我們傳教了!你先管管你吸毒的兒子吧!」當天,劉牧師的媽媽一回到家後馬上跪下來,求他不要再吸毒了,劉牧師也跪了下來,他是真心想回改,可是毒癮發作時卻力不從心。「海洛因上癮之後的戒斷症狀非常折磨,忽冷忽熱、上吐下瀉,骨頭酸痛像快要裂開;身體裡面好像有幾萬隻螞蟻在鑽!」 他試過很多方法戒毒,但恐怖的後遺症卻讓他不得不繼續吸食海洛因,到了最後,連自己都放棄了自己。有一天晚上,他把所有的毒品都混在一起吸食,迷茫間從四樓滾下來受了重傷,他那時的想法是:「既然已經殘廢了,那就繼續吸吧。」
    後來劉牧師到台灣來念書,身處黑幫世界的他,在一次生命的盡頭處,看到了人生的一線曙光。一天,劉牧師被人架著刀子,威脅著要他老大的電話,劉牧師抵死不從,對方便把他架到荒山野嶺裡,拿著玻璃的碎片慢慢割他的腳。劉牧師當時一心赴死,其他都不在乎了。「我在醫院醒來後,仍然看到我媽媽跪在我的床邊替我禱告,她說:『孩子啊,不要想著去報仇,恨不能解決恨,只有愛才可以彌補恨,媽媽愛你,耶穌也愛你。』」劉牧師醒來後,看到媽媽這樣真心覺得內疚:「就算妳愛我,我也戒不掉。」但同時他又想:「假如耶穌真的愛我這種地痞流氓,我願意接受。」後來,劉牧師的母親帶他到了香港的基督教晨曦會福音戒毒中心──「黑夜已深,白晝將近,我們就當脫去暗昧的行為,帶上光明的兵器。」這是他生命,重新開始的地方。
用愛重建生命
    剛從戒毒所出來時,劉牧師心裡只想的是報仇。可是現在不同了,劉牧師說:「今天我可以安然入睡,是因為我的心中已經沒有仇恨,現在我生命的價值是寬恕。」劉牧師受了基督教的薰陶,聽從了聖經的指示,聖經裡說:「愛你的仇敵,為他們禱告。」因此,他學會了放下。五年前,劉牧師在中國深圳找到之前毒打他的人,一開始這個人很害怕劉牧師會應當年的仇恨而報復他,可是在劉牧師一番懇談後,他慢慢打開心房。劉牧師深刻體悟到:「人生的快樂不是擁有,而是放下── 放下你的自尊、仇恨,真正的幫助別人才是釋放。恨的力量很大,可以毀滅一個人;愛的力量更偉大,可以建造一個人的生命。」後來,這個毒打他的人,患了老人痴呆,進了療養院。劉牧師看著這個坐在輪椅上、臉上涎著口水的人,心中感慨萬千,他自問:「怎樣可以幫助到他?」最後,劉牧師決定認他的女兒作乾女兒,扶養她念書長大。在這個過程中,劉牧師發現,寬恕昔日仇人後的快樂竟是無比的巨大。
   劉牧師說:「我覺得我可以我活到現在,是恩典,所以要感恩。」他在戒毒前便立下志願── 假如他成功,他要幫助更多的人戒毒。如誓言,他留在戒毒村裡工作了七年,並於一九八七年,被派到台灣來成立了台灣晨曦會福音戒毒中心。社會上覺得幫助別人戒毒是高投資、低成就的行業,劉牧師卻不這麼覺得:「這樣子的工作是一個使命!」,他認為救一個人等於救了一個家庭,救一個家庭等於救了一個社會,救一個社會等於救了一個國家。「紙張都可以回收了,人是生命有機體,難道不能夠回收嗎?」劉牧師始終堅信著戒毒所裡的成員可以真正改過自新,就如同當年年少的他。這些人需要的,只不過是一次可以重生的機會。

影片檔
https://www.dropbox.com/sh/u8fzaj4gs0gxxco/zn-MfXfYEa#/

2012年11月8日 星期四

專家分享《獨立媒體人》─ 朱淑娟 講座紀錄

生命故事講堂

台灣獨立媒體的可能──我的媒體與寫作經驗談


第一場:
時間:九十九年四月
地點:清華大學教育館313教室
文字紀錄者:李芳安、簡懋予

獨立媒體人

第二場:
時間:民國一百一年十一月  
                文字記錄者:陳芳儀  



  「我覺得獨立媒體得獎是台灣一個重要的分水嶺。」台灣獨立媒體記者朱淑娟驕傲地說,但一般人看不到,在這些光彩亮麗的成果背後,卻需要豐富的經歷與體會去支撐。朱淑娟於一九九八年成為聯合報記者,理工科系畢業的她,出社會後當了一陣子的程式設計師,後來轉行做行銷,在三十六歲那年,朱淑娟進到聯合報社當記者,從此踏入了媒體圈。二OOO年時朱淑娟開始跑環境路線,在工作了一段時間後,朱淑娟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接受聯合報給予的框架,長期累積不舒服的感受之下,在OO年,她實現長久以來一直存在內心的想法 ──出來當獨立媒體人。
    「公民記者有時代的使命。」傳統媒體在早期可以為了一件不公不義的事情和對方纏鬥,但到了現在,因為版面減少、記者人數縮減以及理想性降低,主流媒體無法長期支撐一件公共議題;此外,現在媒體的置入性行銷很嚴重,一般觀眾看不出來到底哪篇是新聞,哪篇是廣告,但這種情況在早期的報業是絕對不會發生的。朱淑娟說:「現在入門的公民記者門檻較低,因此任何人都可以當公民記者,發掘很多議題。」只需要強烈想要改變某件事情的熱誠,便可以成為一名稱職的獨立記者,因為公民記者沒有薪水,算是一種新聞志工,需要靠自己的熱誠來支撐。

鎖定專業領域
    想要做獨立媒體人,就要與某個領域長時間地接觸,且有多年的採訪經驗,並和志同道合的媒體合作。朱淑娟認為可以從部落格,鎖定一個專業的領域,開始自己的獨訪事業。以自己為例,朱淑娟的專業領域是環境議題,她說,環境新聞的範圍很廣,小從住家旁邊在挖水溝、挖路、蓋電塔,大到[1]中科四期、[2]台塑仁武廠污染,這些都算是環境新聞,另外也包括了跟環境相關的法律和標準。朱淑娟建議:「在選擇議題時,要對自己的時間管控有主見,對於不同議題的選擇、記者會邀請,要懂得取捨,因為現在這些選擇,都會影響到長久以來自己人脈的累積,但要如何取捨,得靠自己的經驗去累積;另外,你所選擇的領域不能太狹隘,要有延展的空間才能寫的長久。」

建立資料庫
    新聞有分為時效性的新聞和分析性的新聞,若是寫時效性的新聞,獨立媒體的動作最好要比主流媒體快;至於那些已被寫出的新聞,獨立媒體可以寫分析性的報導,把議題討論得更深入一點。通常,主流媒體都會有人主動來「餵」新聞,通知消息給記者;但當了獨立媒體人後,這種主動送過上來消息就變得很少了,因此要靠自己的人脈關係,主動去尋找新聞。朱淑娟特別分享自己建立「聯絡人資料庫」的方法:建立資料庫時,要懂得依照對方的專業來分門別類,收到別人名片的時候要仔細地察看上面的資料,若有遺漏的資訊要記得詢問對方。此外,在詢問專家時要了解對方真正的專長,必須要和自己所要報導的新聞有所謀合,如此一來自己的新聞報導才會有信服力。朱淑娟說:「人脈是要靠一點一滴,長久累積下來的。不要對自己接觸的人漫不經心,因為任何人在未來都可能成為一位有成就的人,所以當記者最重要的就是要『誠懇待人」,千萬不要公『報』私仇。」

提升難見度
    做獨立媒體要懂得提昇自己的能見度,千萬別傻傻地只把自己的新聞貼在部落格上而已,要主動去宣傳,透過社群、信件轉寄等方法,告訴人家自己寫了些什麼。朱淑娟強調,獨立媒體現在之所以有生存的空間,主要是因為很多重要的事件、大家關心的議題,主流媒體都不報導了,像興建科學園區的必要性、土地徵收的公平性……等。所以獨立媒體只要適當切合人們關心的議題,並輔以影音、照片等,讓大家在短時間內了解採訪的內容,就能持續吸引讀者。 「不用怕沒人看,也不用怕沒人會找你寫。只要認真做,持續做,就會有越來越多人看,有越來越多人找你寫。再來就是要有規律的作息,這樣才能做得久遠,另外也要知道自己的侷限,否則事情就做不好。我們都會覺得自己做一件事,對社會影響不大。但是你要想,中間會加入許多人或事,會產生變化,也許會有自己意想不到的結果。」

主流媒體 vs. 獨立媒體
    主流媒體和獨立媒體到底孰優孰劣呢?朱淑娟認為不一定,因為主流媒體和獨立媒體在議題選擇上的考量不同。主流媒體必須以容易刊登出來的和與民眾貼近度高的議題為主;但是獨立媒體可以根據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選擇自己認為值得探討的議題,不必受傳統媒體的立場觀點、紀錄方式等框架的束縛,也不必刻意地做一些僵化的平衡報導,較能深入且公平的報導某個議題。但現實上,獨立媒體的影響力依然比主流媒體來得要小,所以朱淑娟仍會跟主流媒體合作,讓自己的聲音有效放大。但要合作的話,她說:「就不能低聲下氣,一定要用自己的專業支持發言權。」
    在分工方面,主流媒體可以靠著分工以及群體智慧,決定新聞報導的發展;但在獨立媒體中,一切就都只能靠自己,而且沒有守門的機制,獨立記者要自己判斷新聞的重要性;另外,在主流媒體的保護傘下,記者稍微寫錯報導還有靠山,但獨立媒體就沒有這種優勢,因此獨立記者在寫作時就必須保守一點來保護自己,朱淑娟之前還被朋友開玩笑問說:「當獨立媒體前要不要先將自己的財產過戶一下? 」不過朱淑娟覺得在獨立媒體中最棒的就是:「不用擔心被解僱,也不必為迎合長官去做自己不認同的報導。」所以儘管工作很重,朱淑娟仍然做得很開心。
     「[3]大報記者到場時,主席看見聯合報社記者來了之後就說:『記者到了。』但是離開主流媒體之後,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向人介紹自己。」朱淑娟表示,沒有一個主流媒體記者的身分,一定會有被拒絕採訪的時候,這是獨立媒體一開始會面臨到的困難,不過,久而久之一定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像朱淑娟有時就會靠著公視特約記者的身份進行採訪。但不管怎樣,朱淑娟覺得當記者就不要覺得不好意思,臉皮一定要厚,就算對方阻止你採訪,還是要鍥而不捨地嘗試看看,她強調:「不要羞於追問、求證事情,才能挖掘事情背後的真相。」

媒體是社會的最後防線
    媒體是社會的最後防線,所以朱淑娟認為,很多事情背後的真相都不如表面所見的那麼簡單,所以不能呈現出單面的平衡新聞,要多方面蒐集資料,然後給予讀者多一點訊息去判斷。「像環評案,還有政府官員常說的:『這個交給專家。』其實,什麼是專家?環評的基準是什麼?要考量的東西很多,計算的標準也很多,加入的參數不同,結果也就不同。何況中間可能還會有很多刻意的人為因子。」神采奕奕的她,散發出想向社會大眾釐清真相的熱情。再舉一個例子,提到中科四期,從前她怪友達,現在她罵政府,因為她明白了這是整個體制的問題,「我們的社會太寵業者了。政府都說:『你們環保不要妨礙經濟。』但是,有達到經濟目的嗎?友達有進駐嗎?」環保妨礙經濟其實只是假議題,我們要追究的是根本性的結構問題。
    朱淑娟說:「媒體是一個社會議題的發現者、傳送者、追蹤者,人們接收到資訊後,社會就會產生影響。」每個獨立媒體人都必須小心地收集資料,並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和每個環節,這樣才可以做出公正且不偏頗的新聞,來讓閱聽者自己做評判。但要如何保持分析性新聞的中立?朱淑娟說:「基本上我會要求自己的新聞能維持像主流媒體一樣的寫法,但為了維持客觀性,我會適時地退讓自己的想法。只是中立客觀,主要還是要建立在記者的心裡。」
    「要自己多找多看,遇到就學。因為現在的問題都是複合式的問題,千萬不要怕發問。」朱淑娟說,像是在蒐集政府的資料時,一定要搞清楚訪問對象所屬的單位,「像[4]美麗灣飯店,對於它是普通飯店還是觀光飯店有爭論,所以我要去查法律定義,弄清楚條文規定,然後詢問飯店狀況,問政府單位,做完功課之後才能下結論給讀者:『台東縣政府錯了。』」

做一個獨立媒體人
    「有時候,我們會因為教育、環境的影響,看事情的角度而有所不同,所以我們要想辦法讓雙方人都能靜下心,看看自己寫的報導在說些什麼,這樣才能達到我們的目的與效果。你不能一直罵同一個人,這樣他根本不會想看你的文章。」朱淑娟呼籲在座的我們:「如果你們未來當官,要好好想想。當你在重劃土地時,那一百二十公頃,是活生生的人,不只是一組數字。因為你的一個政策,他們的命運就被改變了。」
    「為什麼想要當獨立記者?其實這算是一個時代變化的結果。心中有一個念頭,然後我就實行。每個人的人生都有幾件最好的事情,我最好的事情就是當記者。」每個人都有權力,有能力對人生懷抱希望與熱誠,並找到人生中最好的事。朱淑娟並沒有後悔出來當獨立記者,她說:「如果可以選擇,願意當一生一世的獨立媒體人!」



[1] 二林園區: 原為中科第四期園區,面積六百三十一公頃,於彰化縣二林鎮台糖大排沙農場、萬興農場。二OO八年八月,由國科會宣布中科第四期基地選定此處。但在國光石化開發案後,突顯環保爭議很多,當地民眾抗爭激烈;又大肚溪攔河堰興建計畫取消,園區長期水源沒有著落以及當初進駐投資呼聲很高的友達光電,已明確表達現在沒有能力進駐投資。二一二年三月八日,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報請行政院重新檢討二林園區開發計畫的必要。 四月十九日,國科會回應轉型定案前不會停工。然而提出轉型計畫,送到行政院核定,再進行相關程序,因此可能在二林園區轉型計畫確定前,所有工程都已完工。[2] 台塑仁武廠汙染:台灣塑膠工業公司台灣高雄縣仁武廠區的汙染物超量事件。行政院環保署在二OO年的檢驗中,驗出廠區的地下水及土壤含有超出國家標準含量的二氯乙烷氯乙烯氯仿等物質。[3] 大報Broadsheet):報刊中尺寸最大的一種形式。大報形式的印刷品通常為一個寬版紙張,包含有從敘事政治諷刺的各種內容在街頭發售。[4] 美麗灣渡假村爭議:是一件在台灣台東縣爆發的土地開發案爭議。二OO年開始,台東縣政府以BOT方式,將位於台東縣卑南鄉共計六公頃的杉原海岸出租予美麗灣渡假村股份有限公司,由美麗灣公司負責投資興建並經營美麗灣渡假村飯店,但開發之初即刻意迴避環評程序,遭到法院多次判決環境影響評估程序與建照發放,皆屬違法,然台東縣政府仍堅持繼續開發。


2012年10月22日 星期一

專家分享─潘國正 講座紀錄


生命故事講堂

專家分享

演講人:潘國正 IC之音副總經理
日期:2012/10/18
時間:9:50AM-12:00PM
總籌:楊協
副籌:陳品蓁、李佳豪
紀錄:鄭婕均、王詠萱
攝影:周旻孝




沒有上過國中的潘國正,憑著自身一番努力與認真,通過自學進修學力鑑定考試,取得了國中同等學歷資格後,他考上了新竹第一志願新竹中學,因為案例特殊,因此引來了媒體的報導:「自學苦讀得償升學願,潘國正考上新竹高中。」回憶起當年,他說:「這件事鼓舞了我,讓我覺得原來當新聞記者也可以報導人的光明面。」潘國正的記者夢由此展開。
從新聞到廣播
之後,他順利考上世新,記者之路便更加明確了。潘國正在當實習記者時,便會把自己的作品寄給中國時報,也很幸運地,讓中時看中了他的才能,也正式開啟了潘國正的記者生涯。後來,潘國正陸續獲得光明面新聞報導獎、金鼎獎、吳舜文新聞獎,兩岸新聞獎等。
IC之音在二OO二年創立之初,潘國正就以中時記者的身分和創台總經理姜雪影共同主持「愛上新竹」的節目,並同步在中時發表節目的專訪內容。一直到二OO七年,潘國正從中時退休後,到上海、南京烘培企業,擔任企業品牌和甜蜜城堡博物館的籌備工作才停止。
上海工作告一段落後,剛好IC之音需要行銷業務副總,因此潘國正返台接受這份工作,並同時恢復「愛上新竹」的節目,與交大藝文中心主任洪惠冠聯手主持,這個節目於二OO二開始,連續三年獲得廣播金鐘獎的社區節目獎和主持人獎。
「我得過很多獎,這是我從小立下的志願:不管你在甚麼領域工作,都要拿到那個領域最高的獎;不管你在哪個領域,你都要有個目標,並用心地去準備且全力以赴去達成。」
媒體與記者
潘國正說:「在進入媒體前,先要懂得媒體的傳播方式。其中以[1]拉斯威爾傳播模式最為著名,雖然它不嚴謹,且是單向的,但卻是傳播理論的精隨。」到底誰在控制,為什麼控制,控制甚麼,以旺中為例,他控制多數媒體,使多元聲音單一化。另外媒體的效果,可以從「認知態度行為」三者找到關係,舉例來說消費者今天知道可口可樂這個品牌,但知道它不代表喜歡,喜歡了不代表會去買。所以業者要運用媒體做宣傳,第一步就是要讓消費者有記憶,第二步是要有感受,第三步要讓感受轉為好感、喜歡或感動,第四步則是購買行為。這之中最難的就是「態度」,要讓消費者滿意很難,像選舉買票為什麼比較快,因為它跳過了「態度」,直接到了「行為」。
「記者本身會自我控制。」潘國正民國七十二年當記者寫新聞時,就會為自己設限:內心會有一個小警惕,會過濾哪些內容可寫,哪些不可寫。本質上是專業、義理影響著新聞,但外部的影響也同樣重要,例如政府法規的規定、大眾觀感,所以記者就會有選擇性地控制、選擇性的報導、選擇性的隱匿新聞的某些內容。
而生意人辦報是這十年來才出現的,以蘋果為例,它顛覆了台灣對新聞的舊觀念。潘國正特別記得:「在OO年時我申請退休,在離開時我深深地對中時大樓一鞠躬,因為他給了我車子、房子、妻子、兒子,他給了我很棒的一個發展空間;所以當你看到蘋果的時候,會非常失望,因為他是生意人,只有看到利益就會不顧一切地放大扭曲一個事實,利用自己有的工具,拿私人利益去對抗反對你的人。」然而,同時潘國正也省思道:「蘋果,雖然有很多裸露屍體,但卻是政治最中立的媒體。」
沒有紀錄,就等於沒發生
    潘國正:「我一直認為『沒有紀錄,就等於沒發生』。」
    演講之中,潘國正提到他與陳力俊校長的一件趣事:「去年陳力俊校長在尾牙時,與我討論過是否要募款建一座清華博物館。那時我建議,如果把它蓋成建築物,就像校史館一樣沒甚麼人進去;但如果它是活的,到哪裡都可以發現有趣的故事,例如之前有個清華學生採訪一位校醫,他是八朝元老,經歷八個校長,他所知道的清華歷史,並不會比校史館呈列出來的還少。學生知道了這些故事,對學校的黏著性越強,他們會帶著聲音與記憶畢業,會產生一種效果。但這些故事卻是沒有人紀錄,就等同於沒有發生的。」


[1] 拉斯維爾傳播模式:一九四八年,拉斯韋爾發表了《社會傳播的結構與功能》一文,在這篇文章中,拉斯韋爾明確提出了傳播過程及其五個基本構成要素,即:誰(Who),說了什麼(Says what),通過什麼渠道(In Which Channel),對誰(To Whom),取得了什麼效果(With What Effect)。

2012年5月4日 星期五

走進一片海─廖鴻基 講座紀錄

生命故事講堂

走進一片海

主講者: 廖鴻基
時間10154() 19:30
地點:國立清華大學工程一館107
記錄:李昱瑾、簡世杰
攝影:林明儀、廖展鴻、林彥儒



一望無際的海灘上,走著一群來自東華大學的學生,今天是通識課的戶外教學,一雙雙的腳踏踏進了沙中,留下一對對的腳印,一排排的足跡勾勒出了花蓮的海岸線。在這群人之中,有一個人你一眼便能注意到,灰白色的頭髮引人目光,溫文儒雅的氣質脫人而出。他,是這堂通識課的教授;他,今天帶學生們來走進這一片大海;他,是台灣首屈一指的海洋文學作家;他,是廖鴻基。
逃離喧囂,擁抱湛藍
剛開始,只是為了逃離塵事紛擾,遠離生活不順遂,他說:「人跟環境一定有關係,台灣是一個海島,而我又生長在花蓮,所以會從花蓮的海出發,是因為環境的關係,並不是特別愛好海洋。只要是腳還踩在陸地上,便不算真正的逃離;但只要出海,就絕對讓人找不到。」
出海前的廖鴻基,主要投身於社會運動裡。個性急躁又有點憤世忌俗的他,很多事情都看不滿,覺得世界有太多不公義卻無法伸張,因此參加了很多社會運動。但他說:「那個年代的社會運動,是很難去撼動整個政經結構的,時常會碰到挫折。而且社會運動是需要跟很多人互動的,我是屬於單打獨鬥型,並不擅於人溝通、串連,因此內心世界常常會想要離開。」看不慣很多社會現象不公義,卻又覺得必須去改變,雖然孤僻但是卻不是離世的孤僻,興趣和工作的相矛盾,讓廖鴻基深感痛苦。
他說:「在陸地上時,就一直在嘗試出海,對海累積了一定程度的經驗和了解。雖然甲板工作辛苦,但是卻是很適合待的地方,因為船上除了船長外就只有我。」在工作空檔閒暇之餘,廖鴻基最喜歡坐在甲板上看大海,看者魚群從船頭游過。所以雖然要承受風浪、暈船、工作的辛苦,但是船上這無人打擾的特別空間,是陸地上決定找不到的,是非常適合他的空間。漸漸的,他愛上了這片漸層的藍,也逐漸得了解到大海才是他憧憬的世界,他只是不小心擱淺在海岸,終究得回到他的故鄉。
    義無反顧出海後,廖鴻基除了面對海上作業的辛勞外,最大壓力來源,莫過於陸地上的社會壓力。「人們常會質疑我為何要放棄陸地上的工作,而去討海。尤其花蓮又是小村小鎮,容易遇到朋友,所以當人們問起現在做的職業時,都會覺得疑惑,為何我會淪落到討海,讓我覺得出門便是壓力,慢慢的我開始避免出門。」
    但是社會的壓力怎也比不上親人的擔憂,廖鴻基的父親認為喜歡大海有這麼多方式,不理解為甚麼要選擇相對危險的討海,但他說:「腳長在我身上,他們無法代替我走一輩子,而且其實家人反對也都是善意的,怕我受苦,怕我走了一個沒有前途的路。」他堅信只要自己能做出成績來回報家人,他們也一定能認同他的選擇。


你是在生存,還是在生活
    寫作是慢慢開始的,聽老船長講故事、在離世的空間生活,所見所聞,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喜歡這個空間,習慣了這種生活,並有了感情想要表達。廖鴻基說:「特別是那些老船長,覺得這些人很特別,但為甚麼沒有人記錄他們,所以才會開始想去把海上的這些補魚經驗留下紀錄。」
    「和我一起工作的人都是職業漁夫,而我算是一個「半路跑到甲板上的人」,可以說就技術層面而言,我是從較低的角度,尊敬地仰望著他們。」因為不是執行主要工作,讓廖鴻基有較多「閒情逸致」可以去想些事情、觀察四周。「如果生活只是為了營生,就是一般社會要求的賺錢,你便會把所有焦點和努力都放在上面,但是生活是全面的,不是單一的。」就是因為這個「非專業漁夫」的腳色,讓廖鴻基可以成為一世名作家。
    我們的生命,就是身體在流過一段時間,流過的這段時間,你可以得到很多、看見很多。能夠的話,就把視野打開,如此賺得了生活,也同時賺得了生命。如果生活是如此認真的話,那生命就有很多可以累積。」廖鴻基解釋,人跟環境有三個層次;第一是生存,就是必須活著,這是最低層次的;再來是生活,除了生存外必需照顧到的;最後才是生命。
    你的生命渴望甚麼?你想在裡面找到甚麼?大多漁夫都只停留在營生,他們從小就是在甲板上生存,所以當自己有了家、有了船,就必須更進一步,用船來養活整個家;而廖鴻基不同的是,他早已看開討海不會有好收入,所以當沒有了生存的壓力時,視野就打開了,空間就出現了。「有很多時候,我都是一個旁觀者,看著這些漁夫如何在甲板上生存。他們必須要全心投注在這個工作當中,補更多的魚,讓家人生活得更好;但我不是,沒有了經濟這個包袱,我有更多空檔能『觀察人生』。」
累積,便是你人生中最大的資產
    廖鴻基並沒有接受過任何寫作訓練,沒有聽過作家演講,也沒有讀書的興趣。但是因為小時候說話常結巴,所以廖鴻基並不太喜歡說話。變安靜後,感官就變敏感了。有些人很會講話,有些人會畫畫,當想要把內心表達出來時,他找到了文字。「那年代以寫信為主,家人常說我信寫得很好。當兵時,同樣在軍中的哥哥,看到我寫給他的信時,都會看到哭出來,覺得我生活的比他還辛苦百倍。」
    「沒有人一開始使用一個東西就是熟練的,是必須經過不斷的練習,就像是我寫信,也不會直接就寄出去,常常會一直修改,改到自己滿意為止。」廖鴻基認為,我們必須要比別人還要有更大的耐心,去面對自己文字表達的能力,這算是寫作的硬功夫。
    廖鴻基認為,寫作最難的就是,要寫出某種情境或意境。所以他建議,當我們在經歷某件事,或聽到、想到一句話時,就趕緊拿筆寫下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這一刻或這一句話。回去之後,便要找個時間整理自己最近寫下的紙片,彙整下來,這些紀錄,都是往後的靈感或素材來源。寫下來,就算文字表達並不好但至少留下了某種記錄。當之後再回頭去改這些文章,這些情境就會是你的,你會設法更努力地去表達得淋漓盡致。
    當資料完備時,自然就會成為一篇文章;就算某個主題還不夠成為一篇文章,頂多就繼續留它在資料庫裡面,等待下次用的機會。當往後有相關題材時,就會有很大的幫助,因為它隨時會跑出來,像是同樣的相似經驗,在不同年紀經歷過後,綜合在一起,文章就會比較豐富而不會只有單一感受。廖鴻基說:「有人說靈感是花火乍現,我覺得靈感的突然來到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靈感的累積。你是否把每個火花都記錄下來了,未來你要寫一篇文章時,是用這些火花來燃燒一篇文章,而不是單一個火花就可以成就一篇文章的。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願意累積就是在累積,最怕的是你不肯累積。」


海洋文學
    要成為一個寫作者,廖鴻基認為,大抵要配備以下幾個基本條件:一來,要不斷向內挖掘自己,讓自己的內心變得更深沉,寫出來的作品才有可能有深度,就像浮在水面的魚和沉底靠近海床的魚,寫作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二來,寫作者要不斷地向外探索,願意冒險看見別人無法看見的風景,產生特殊的生活經驗讓自己有感而發,並持之以恆。不可能一次就燃燒生命似地,讓一個人成為作家,一定是透過許多的生活經驗累積、整理而成。生活經驗,會讓一個人的內心挖掘得更深,尤其是「苦」的經驗,例如:失戀、生死等等,這些都會讓一個人的寫作變得不同且有深度。
    廖鴻基鼓勵想要成為作家的同學,可以朝海洋書寫這部分去發展,他開玩笑的說:「只要超越我和夏曼‧藍波安就可以成為第一名」,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海洋提供給我們其他地方還要更多的機會。只要我們肯走進大自然,讓視覺受到震撼、感官受到刺激,看見海就想要飛,心靈飛揚,手臂翅膀就張開來了,而當「飛翔」這樣的動作用文字來表達,就是文學的開始。
   是否還要繼續走海洋文學?廖鴻基說:「那就要問自己,對海洋的探索夠了嗎?還是要繼續探索?還是要把自己在海上的經驗寫成回憶錄?很多人問我:『為甚麼從第一本書《討海人》到現在出的書,好像慢慢的回到路地上了?』 我說:『人是陸地上的動物,任何一位船長都是要回到陸地上的。』
不要以為背對著海,它就不存在
    廖鴻基於東華大學所開的唯一一門通識課,叫「海島與海洋」。講這個海島與海的連結,與海島居民跟大海該有什麼關係。「台灣中央是山脈,所以我們都是靠海生活並深受海洋的影響,最明顯的就是氣候。台灣的一潮一汐都深受海洋影響,所以我們要從一個海島居民該有的基本態度來看待海。」
    廖鴻基感嘆道:「近年來魚被我們敗光了,所以讓漁夫收入變得非常不好,經濟地位就相較陸地上還低。但是在以前的年代,漁夫是一個非常好的工作,漁夫的社會地位是比公務人員高的,家人寧願把小孩送到船上去工作,也不願在陸地上當公務人員,但這都是當年漁獲還很多的狀況。」很多補魚的方法,很多沿海漁船,會時代的前進中消失,這是個沒有希望的行業,我們是靠海為生的人民,卻很多人都沒有感覺。廖鴻基說他之前看到一個日本節目在採訪一位日本的漁夫,訪問到最後,那個漁夫靠在牆邊,說了一句話:「我以當漁夫為榮!」廖鴻基聽了十分感動,他說:「台灣以後已經沒有人會說出這句話了,我們已經失去這個尊嚴了,已經損失了這個機會、這個空間了,但又沒人自覺。」
    廖鴻基希望台灣能成立更多的保護區,因為海洋的復原能力其實還不錯,讓沿海有生養的機會,現在補救還是來得及。另外漁業政策必須改變,不是追求量,而是永續漁業的經營、責任漁業的思維。如此,也許有一天,我們還是有機會說:「我以討海人為榮」這句話。
    「我覺得至少要留著海洋機會,畢竟我們是個海島。」他認為不要以為海洋只有討海人,以台灣海洋的魚種為例,只要留著的話,每一條都是個文學題材。以喜歡文學的人就是這樣,它們不只是提供給我們海鮮,也是提供給機會媒介;再以科學的角度來看,台灣有許多生態特殊得魚類,去研究,每篇論文都是國際級的,「而我們竟然就這樣把他糟蹋掉了!」廖鴻基感嘆道。
    這也是為甚麼廖鴻基會在大學教課的原因,這是一個接觸平台,一個學期的課,讓多一點人知道海洋與海島居民的關係。以草根經營的方式,紮紮實實的去影響他人,而不是用一個議題式的放煙火。他說:「我每個學期都會帶學生們出海和去海岸線走走,讓他們看看自己家的門面。一個海島要看見海,就是先把門面找回來,讓他們知道還有另一面世界的存在,不要以為背對著海,它就不存在。」

     
    

2012年3月29日 星期四

為公益而寫--我所從事的環境議題寫作經驗─彭瑞祥 講座紀錄

生命故事講堂

為公益而寫──我所從事的環境議題寫作經驗

主講:彭瑞祥  台灣環境資訊協會主編
時間:2012/3/29  10:35-12:30
地點:清華大學教育館R310
紀錄:蔡麗婷、林子璇
攝影:秦冬雪、李佳翃
編輯:簡世杰


「台灣主流媒體對事件的衝突面總是報導很多,但真的有報導到真相嗎?」對於環境議題的報導,環境資訊協會主編彭瑞祥提出了一個疑問。彭瑞祥首先提及台北市林苑王家都市更新案[1],他認為都市更新,是以私利為目的,就公權力而言,政府其實不應為建商執行強制拆除;或動用大量警力把抗議的民眾和學生驅離,彭瑞祥說:「如果不是為了公共利益,政府不應該擅自動用公權力[2]。」
彭瑞祥接著對比國內外的媒體,對環境報導的差異。國外的媒體並非像國內媒體,只報導發展與環境的衝突,而是從不同觀點來看「發展」,除了傳統的GDP,他們更看重GDP+ ──包含民眾健康、環境等外部性成本。彭瑞祥提供兩份科學性報告,來傳達「超越GDP的政策,我們未來的環境會更好」的觀念:其一為〈聯合國專家〉,講述「只有永續發展能創造『韌性』的地球」;其二為〈OECD 2050世界環境展望:不作為的後果〉,內容包含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對里約氣候變遷會議前的討論提出的重要報告。然而這些重大的國際環境議題,除了環境資訊協會以外,幾乎沒有國內媒體、官方機構提及此報告的新聞。彭瑞祥說:「國內媒體不是偏頗就是看不到。」
台灣環境資訊協會
環境資訊協會[3](簡稱環資)的創立理念,是由最基礎的「資訊」──唯有資訊才有關懷、「關懷」││唯有關懷才會付諸行動,及最後位於金字塔頂端的「行動」──唯有行動才有希望,而組成的。環資的報導,不像主流媒體是用衝突、有張力的環境抗爭新聞,而是以實在的、具紋理的環境新聞為主,例如環資去年做了「水梯田復耕」的專題報導,挖掘貢寮山區、陽明山八煙、花蓮豐濱港口部落等恢復傳統水梯田耕作的地區,將他們各自的特色呈現給大眾。
主流媒體大都沒有環境議題的分類,並特別解釋氣候變遷等專有名詞。所以環資一直以推廣的企圖心,經營資訊傳播,網頁上有環境專題報導,也有即時新聞。環資網站內容多元,包含台灣近況、國際要事、國內志工撰寫的文章和國外新聞的翻譯等,另外還有志工利用網路,將自身參與國外的環保經驗,做成了報導,提供給大眾參考。環資的網頁文章每天約有一萬字產量,並且已經吸引了一萬五到兩萬的點閱數。
新聞的寫作技巧與態度
要怎麼開始動手寫新聞?彭瑞祥的回答很簡單,「寫就對了!」他說,人、事、時、地、物都忘記也沒有關係,重點是要動手寫出來,有文章別人才會看;有人看,才會發揮影響力。而至於新聞的寫作方式,他以最基本的「倒金字塔[4]」寫法作為範例。「倒金字塔」是一種單刀直入的寫法,但缺點是沒有寫作的溫度。此種寫作手法起因於以往電視、廣播新聞播報時間短,不用改寫稿子,就先刪掉後半部,以快速上稿;但現在網路上沒有篇幅限制,可以用不同方式去呈現。
另外,報導的「標題」亦是重點之一,要簡潔有力,字數不能超過一行。並要盡量數字化、slogan[5]化。這種做法通常可直接傳遞重點且深植人心。
新聞寫作要特別注意三點,即要有憑有據(目睹、轉述、引用,都要標註在作品中)、註明來源要對資訊內容負責,一方面保護自己)、精簡化(例如國立清華大學簡稱為清[6])。除此之外,新聞寫作也不限定只有文字創作,媒材也可以是圖片、圖表或影像等。搭配這些素材,可以使新聞更具吸引力,例如農地徵收議題,可以以圖表的方式比較不同立委的立場,也可善用對照表,用圖片加深讀者印象。
彭瑞祥認為,就道德層面而言,報導必須忠於事實,不作假、盡可能查證、核實,並交代來源;而寫作的態度,則大致分為兩點:其一,對人、對生命、對土地的感受,將所感知的事情寫出來,不只是形容詞堆疊出的描述。其二,要尊重當事人意願,並體貼當事人。不是臉書看到什麼都可以拿來寫,那可能是個人私密的部分,當事者只想讓他的朋友知道而已。
彭瑞祥說:「新聞本來就是用於傳遞資訊的一種媒介,寫作完成之後就應該要推銷出去,並且要不斷尋求管道發表。」傳遞訊息的力量,並非訊息本身,而是由媒體不斷地傳遞而產生。他以宣傳界的名言為佐證:「要說到自己都煩了,別人才會開始聽見你在說什麼。」


[1] 士林文林苑都市更新案:發生於臺灣臺北市士林文林路、前街及後街一帶的都市更新爭議。事件始於王家不同意所擁有的兩塊土地和建物,被包含在臺北市政府核定的都市更新範圍內,經由樂揚建設擔任實施者規劃都市更新事業計劃,興建「文林苑」住宅大樓。民國一百一年三月二十八日,台北市政府依法執行法院判決,拆除王家住宅,之後引發社會運動與一連串訴訟案。
[2] 彭瑞祥推薦閱讀部落客aboutfish當政府變成強盜,人民更要自強〉,文內分析各主流媒體報導社會議題的現象。
[3] 台灣環境資訊協會:英語名為Taiwan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Association,簡稱TEIA,全名為社團法人台灣環境資訊協會,是台灣環境保護團體,於二OO一年正式成立。
[4] 「倒金字塔」寫法:新聞最常用的寫作手法。首先開頭是「導言」,是文章最重要及全文摘要的部分,重點是一定要寫在文章的第一句或是第一段。導言的部分如果能將人、事、時、地、物都作出說明是最好的,但是也沒有硬性規定必須要這麼作。其次為「內文」,將事件的內容細節分成一段一段寫,將人、事、時、地、物交代得更清楚。
[5] 廣告標語(advertising slogan),又稱slogan,是用於廣告宣傳,往往令人印象深刻的短文。可以是簡短的一句話,或數行程度的文章,常被視為行銷商品時決定商品印象的一項重要因素。
[6] 編按:第一次出現用全名,以後用簡稱。


台灣新聞界現況
彭瑞祥引用輔大新聞系陳順孝老師的理論,把台灣新聞界的現況分為三個種類,分別是商業媒體、公共媒體、獨立媒體。商業媒體,以廣告支撐其營運的方式,但有時業配新聞[1]會占據過多版面,讓可信度受質疑;公共媒體則是用國家經費支持運作,但常常會受到政治力量左右;最後一個獨立媒體,則是各依自身理念寫作,但較為小眾,文章被看到的機會也較少。
不是轉彎,而是終於找到方向
有人問彭瑞祥:「怎麼會開始關注環保議題?是人生轉了彎?」他回答:「其實這不是轉彎,而是終於找到了方向。」在選大學科系的時候,彭瑞祥說自己並不清楚未來想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才能到底可以做什麼。當初選填政大心理系,只是因為暗戀的學姊考上政大。「因為我是理科的,所以就選擇了心理系。」彭瑞祥說,雖然心理系有很多不錯的科目,但是大學剛畢業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最後是因為不想當兵,所以才考了研究所。政大心理所念到一半時,他自覺研究生的生活都太理論了,並不符合他所想要的,於是他便選擇中途退出。後來,因為英文能力還不錯,老師便介紹了一些翻譯工作給他。有一次,在翻譯的過程當中,他看到了《破報》[2]電子報的成立,上面有在環資在徵兼職的國際環保新聞編譯,彭瑞祥認為,不用很高的門檻就可以翻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雖然當時關注還資的人還很少,但是這就是他想做的工作。
當時,他每天都要翻譯四篇電子報,「每天好像都在上課,看國外的環境政策和環境爭議議題。」在翻譯過程中,他覺得這些報導其實在國內都用得上,而且很多是台灣人都可以做的,例如德國的風力發電機、太陽能電板,社區就有自行成立公司等。但是因為環資的資源並不算優渥,再加上會有許多沒有前例的狀況需要處理,是非常需要EQ支柱的工作。人員來來去去,因此最能堅持的人,自然而然就必須承擔更多的責任。「我知道非營利組織人少事多,很多同事持著熱血來參與,但過了一、兩年,因為家裡經濟的壓力,便會選擇離開。而我因為做得比較久,因此當上了主編。」彭瑞祥說。在環境獨立媒體工作長達九年多,彭瑞祥帶領著環境資訊協會,獲得了第三屆卓越新聞獎之社會公器獎。
「做這些報導對我是很有影響力的。」平時他都會注意交通或飲食方式是否健康,例如結婚時,他選在有機農園拍婚紗照,婚宴使用土城彈藥庫內種植的有機食材。他的所作所為,都是想告訴大家,他在環資學會的東西是可以實踐在生活中的,而且參加親友包的禮金扣除花費還有剩,表示做環保並不總是花費昂貴的。彭瑞祥還呼籲,其實光訂閱電子報是一種無能的力量。他引了中國歌手崔健的歌《無能的力量》[3],勉勵大家實際去行動才會有希望,正如環資的創立理念一般,「我相信最後是不會失敗的!」


[1] 業配新聞:為了達成增加營收等目的,許多媒體會派記者去採訪新的餐廳、建案等,利用新聞的版面但實質上達到廣告的目的。
[2] 《破報》(Pots Weekly):正式名稱為《破週報》,是在台灣發行的免費週報,是目前全台灣最具左派思想的刊物,報導以藝術勞工運動環保運動性別運動等社會議題的消息與評論為主。目前該報網站上自許為「具有左派關懷與全球視野的文化實驗行動」,並稱其為「全台灣唯一一份另翼刊物」。
[3] 《無能的力量》The Power of the Powerless:「我一事無成,但不清閒自在,我白日做的夢,是想改變這個時代。我現在還無能,你還要再等待,你是否還要我,如果我失敗?」